2023 年 2 月 23 日
孟庆云
创新是为了发展与丰富中医药学的理论体系,形成一种强势以提高核心竞争力,如果推出的一些创新,没有中医特色反而导致总体特色的谈化,甚至失去了优势,这种创新莫如不创。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没有认识到创新与尊重中医自身发展规律的关系。
所谓规律,指的是客观的,必然的联系,它具有普遍的不断重复出现的特点,又以其客观性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不以人们的意志而转移,只能被人们认识和运用,却不能创造它,消灭它。中医学在发展过程中有很多规律,如学术演进规律、行医模式规律、人才培养规律等等。这里从学术体系和事业发展两方面来探讨一下什么是中医的身发展规律,这一课题,近年来许多专家学者已经进行了一些研究,经过总结归纳,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考虑。
一是东方智慧是中医学术的精髓。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中国哲学思想、中华民族特有的整体综合的思维方式是中医学理论的灵魂。中华民族的先人把它和临床经验结合,构建了中医药的理论体系,并伴随着它的发展而发展。
二是临床实践是中医学术和事业的核心。临床实践是中医学理论的源泉,和现代医学先实验、由实验产生理论之后再用于临床的发展路线不同,中医学是临床实践在先,在实践积累了临床经验,之后对经验进行总结,结合哲学思想而形成理论。中医理论又要在临床实践中检验。自古以来,中医学的传承也一直是以临床为基地。临床上有了新的治疗方法,之后才产生新的学说、新的理论。中医学的特色、社会效益乃至人文风貌都体现于临床。中医学历尽劫波而生生不息的关键在于临床疗效能满足医疗需求。故尔,中医学自创立以来的工作中心是临床,理论的动力也是临床。
三是中医学理论的发展是以经典为主干的扩充式的发展模式。中医学的经典著作是中医学理论体系的主干,《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经典著作,以其丰富的原创和理论的深邃有超时空的科学价值,成为中医的学术之本。历代以来医家们又通过注疏的形式,把新经验、新发明和新见解汇入经典,这使经典具有恒久性并不断扩充。这也提示,一定要加强对中医经典著作的学习和研究。
四是在学术生态上创新不离宗。中医学理论除以注疏形式发展来加宽主脉,之外,后世的一些创新理论也是与经典主干联接,形成横向发展的势态。例如温补学派的命门学说、相火学说、脾胃论、卫气营血辩证三焦辩证等,都是《内经》等经典理论的横向发展,可以说是创新不离宗。中医学在新理论形成后,并不否定旧理论,而是推新存旧, 之后以开新顾本的方式整合新旧知识。以此,在中医学理论体系中,一直是新旧共存,古今并立的局面。例如伤寒学派与温病学派、经方学派与时方学派等。
五是医药同源一体、药不离医。中国医学自古医药一体一事,药物由医家在医疗实践中所推出。中药的理论也是由医家所创立,中药学是在医疗实践中不断丰富和发展起来的。因此,中医中药不能相离,中药离开中医,就失去中药的价值,只能成为植物药。
通过对以上中医学自身发展规律的分析,使我们认识到中医学是一个自主的科学体系,这将有利于明确未来中医学的发展取向,在各项工作中遵循规律行事。事实上,长期以来有很多中医工作悖离了中医自身发展规律。上世纪初因于不了解东方文化和中医的科学价值,而有一些人几次提出取消中医的提案给中医造成了灾难。而在学术上又以“科学”为尺度衡量中医,而不是从临床实践检验中医。企图用西医思维搞中医创新,或用西方思维培育中医人材。有一个时期把经典著作当作“四旧”,甚至把用西医解释中医经典理论称为创新。还有的科研项目,完成后非但不能增益中医理论体系,反而使创新离了宗。在中药的使用上,不是按中药理论用药,而是按其化学成分的西药理论组方用药,以至降低了临床疗效。
哲学告诉我们违背规律是要遭到报复的。为此,我们还要进一步研究中医的自身发展规律,正视规律,尊重与遵循中医的自身发展规律,才能把我们的中医事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