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 11 月 23 日
自“辛酉政变”掌权之后,慈禧太后一直住在颐和园垂廉听政。
每年“夏至”之前,慈禧居住的颐和园乐寿堂各殿便要搭架天棚。这天棚是什么呢?就是用又细又直的杉树杆横一根、竖一根、像现代建筑搭脚手架那样从四面直到殿顶都搭上架子,全部用麻绳捆牢,然后在殿顶上及殿四周的架子上全部铺上苇席垫。搭架子的木工不用斧头,不用铁钉,不挖泥土,全凭杉杆加麻绳架绑起来。天棚高过殿顶,包围殿墙,太阳无法直射琉璃瓦顶和各墙,从而起到极好的隔热作用。四周的苇席特别是宫门前面的,全都做成活动的,可以随时卷起来,在宫殿开窗户的地方,还用纱布做成纱窗,既采光又通风。在殿外一大片空地上还要搭一个天棚,供人们活动和傍晚时纳凉。慈禧的乐寿堂本来就盖得高大宽敞清凉,加上这个天棚,既遮阳又挡蚊蝇,真是用尽了心思享受
天棚除能防日晒外,还可以避蚊蝇,这如同今天我们的门窗上加一层纱窗是同样的道理。皇太后皇帝和后妃们的寝宫内绝不能有蚊蝇,太监宫女要随时关好寝宫的大门,既要保证室内通风,又不能飞进蚊子、苍蝇或小虫。因此一进入夏季,门上便安装上制作得既细又密,其实是极好竹编工艺品的门簾。
西太后清晨上朝,下午游玩。晚饭后必定出去散步乘凉,宫女太监都要为她前前后后提携着熏香炉,以烟雾来驱熏蚊蝇,起着蚊香的作用。每年七月初七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之日,颐和园里的宫女和女佣们,要在这晚的月光下举行穿针引线女活比赛,赛谁的手巧。慈禧太后总要参加这些活动,她兴致极浓,玩得很开心。此时农历七月已入秋了,昆明湖边蚊子、虫子较多,西太后的贴身宫女们在身旁点燃艾蒿,保证慈禧太后不被蚊虫叮咬。
慈禧消夏的一件爱物是扇子。她用过的扇子数量之多,质量之精,花色品种之繁杂,全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与她相娉。然而谁也不知道,她也用过一把破烂不堪的芭蕉扇。但这不是在颐和园,而是在八国联军将要打进北京时,她在西逃途中酷热难耐,贴身宫女给她拣到一把破扇子解了急难。晚清时候,皇宫内已有了机械扇子,它的造形是童子手握羽毛扇,只要开动发条,羽毛扇就能来回扇动,产生徐徐凉风;也有的是四片叶子的,其形状、原理已有些类似现代的扇子。
西太后消夏要吃冷饮。她常吃一种叫“甜碗子”的冷食。用莲子、藕、各种瓜果,加上冰糖,经过冰镇(把碗放在冰块里冻透)之后食用。据说慈禧太后很爱吃,宫女、太监如若能够被赏赐吃上一碗,那是莫大的幸事了。
慈禧太后的寝宫有好几个“冰箱”,但不是今天的“电冰箱”。那时根本就没有电,也没有现代的冰箱,而是在冬天从湖水中掘出一尺多厚的天然冰,储存在深深的西山山洞里,到夏天时取出来用。冰箱的外形为四方形,象一个量米的斗,上面略比底下大。大冰箱有八十多厘米高,里面的容量不小。冰箱里面放上大冰块,下面有出水的流水孔,盖上留有出气孔,使冷气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从而使室内降温凉爽。皇宫冰箱多用高级红木制作,也有的用珐琅制作。其表面多有雕刻或镶嵌纹饰,是极好的工艺品。1985年,陆仪女士向国家捐赠了一对“大清乾隆御制”铭款的掐丝珐琅冰箱。原来1932年溥仪潜往东北时,由于冰箱太大,不好携带就卖掉了,被天津名医陆观虎先生购得并珍藏,陆先生之女陆仪于五十年代初迁居北京时,将此冰箱带来北京。此冰箱现存于故宫博物院。
慈禧夏天洗澡非常奢侈,一次要用一百条毛巾。首先由太监抬澡盆、挑水,并捧着两个托盘送到寝宫,托盘内是毛巾、香皂、高级香水等。太监退出之后,由四个司浴的宫女侍候慈禧洗澡。四个宫女全都穿一样的服饰,一色新鞋新袜。慈禧洗澡时用的是两个木胎镶银的银澡盆,遍体用银铆钉包镶,外形像个大腰子,中间还凹进一块,使她便于靠近盆壁。一个盆专洗上身,一个盆专洗下身,截然分开,不可混淆。令人惊奇的是托盘里放着一百条洗澡的毛巾,每二十五条一叠,分四叠整整齐齐的码放。毛巾上绣着金龙,有四种图案,每叠一种,有的金龙翘首,有的金龙戏珠,有的回头望月,有的蹈海嬉水。毛巾的边缘用黄金线锁着花边,熨烫整齐。所托的木盘是紫檀红木的,十分精美。慈禧洗澡实际上是擦澡。两个盆内倒入调到一定温度的温水,不能烫也不能凉,中间还要换几次水,室外有等着换水的宫女。慈禧坐在一个矮椅子上,人靠近澡盆,先洗上身。马上四个宫女迅速、准确、既分工又合作地忙开了。领头的宫女取来半叠毛巾,在水里浸透后拧干,发给其他三个宫女,一个人一条毛巾平铺在手掌上,开始慢慢地给慈禧擦胸、擦背、擦两腋、擦双臂,每人负责一个部位,擦完一次换一次毛巾,反复要换五、六次毛巾。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毛孔舒张,使身体轻松。第二步才是擦香皂。第三步再用一叠新毛巾浸在新倒进的温水里擦拭身子,否则怕慈禧睡觉后,身上皮肤发燥发痒,那宫女就要大祸临头了。最后用拧干的毛巾擦净身子后,便要施香水。先洗上身,罩上绣花睡衣,然后再洗下身。洗下身的程序也是依此照办不误。洗上身需用五、六十条毛巾,余下的洗下身用,一百条都要用完。慈禧穿的睡衣睡裤是特制的满绣鲜艳牡丹花绸睡衣,乃是中国丝绸之宝。
慈禧吃饭的奢华浪费既是奇观也可说是史所罕见的。她一个人的“寿膳房”有八个大院子,一百多间房,128个厨师。寿膳房设有“荤菜局”“素菜局”“饭局”“点心局”“饽食局”等五个局。此外,还有一个庞大的专管采购供应的机构“掌关防管理内管领事务处”,这个机构有官员70人,差役4950人,下设有“酒醋局”、“菜库”等四个部门。这样还不够,清宫内务府的各司分别负责“特供”:广储司的茶库供应各地应时名茶;掌仪司供应一年四季全国各地的新鲜水果;广丰司供应塞外羊肉和牛奶┄┄各地还要按定额按季节送来鹿、狍、虎、熊、鹅、野猪、野鸭、腊猪、咸鱼、鲟鳇鱼、鲈鱼、栾色鱼、乳酒、乳油、大乳饼等,总之,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里跑的人间长的“进口货”,在颐和园是应有尽有。
她在吃喝上挥霍无度,穷奢极欲。寿膳房烹调的名菜隹肴达四千种之多,点心四百种,饭食无数。除燕窝、熊掌、鱼翅等外,有些菜是极费工时的。如有一道菜叫“酿豆芽”,特别费事:先要选出一般粗一般长笔直肥硕的豆芽,用手将头和尾掐去,只留中间一段,再用细铜丝慢慢将豆芽中间掏空,然后把各种佐料调好的不同的鸡肉馅用小金耳勺一点一点地填进去,上笼蒸熟,再浇佐料。要做好这一个菜,十几个人一天要忙得够呛。
慈禧的寝宫离寿膳房有一百米远,她每天吃四餐,均有钟点。吃饭时大太监一声“传膳”,几百个小太监一人捧着一个膳盒鱼贯跑来,膳盒的锡制底座里装满了开水,外罩棉套,和今天的保温瓶一样保温。所有菜都要由李莲英取样试尝,然后插上银牌检验,因为银器遇毒后会变为黑色。“安检”过后才请慈禧用膳。慈禧每天的伙食费是一百两银子,比清朝最强盛时期的乾隆皇帝还多四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可买大米一万二千斤,要让一家老百姓吃几十年的,正所谓“太后一席宴,百姓十年粮”。
慈禧的寿膳房老百姓称“东八所”,据媒体报道将改建为颐和园宾馆,上面保持原来的古建筑风貌,地下则建有游泳池等娱乐餐饮设施和停车场,仅地下的建筑面积就达17000平方米。“老佛爷”一个人的厨房将成为大众的乐园。
(注:1999年作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