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初访德国

一说到德国，我们马上会想到诞生在那里的我们共产主义的鼻祖马克思和恩格斯，也会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用闪电战几乎占领了整个欧洲的希特勒，还会想到马丁·路德、哥德、巴赫、黑格尔和爱因斯坦，想到那精密的西门子和醉人心脾的德国啤酒……
　　回忆初访德国
　　我第一次到德国大约是1991年，那时我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担任医政司副司长。当时胡熙明副部长调回卫生部以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没有正局长，由从湖南卫生厅调来的朱杰同志担任常务副局长，主持工作。那一次是到德国、保加尼亚和罗马尼亚进行传统医学方面的交流与会谈合作。我和外事司司长张小瑞陪同朱局长出访欧洲三国，外事司沈毓龙处长担任翻译。
　　有三件事情至今让我仍然记忆犹新
　　一是跳蚤市场疯狂采购
　　我们到德国法兰克福的日程只有一天半，上午到法兰克福，第二天上午要去一家医院参观和会谈，第二天下午就飞罗马尼亚的首都布加勒斯特了。在飞机上我们从张司长那儿就得到“情报”，当天下午法兰克福的跳蚤市场开放，大家喜出望外，摩拳擦掌要去跳蚤市场。因为那个年代中国人很穷，即使是我们这些政府机关的司长局长们，也轻易不敢在外国的商场里买什么东西，那时我的月工资不到100美元，也就是不到800元人民币，当时1美元相当于8元人民币，真是不敢买，如果买了家里人吃什么喝什么呢？我们出访三个国家，所有国际机票住宿吃饭等等全是邀请方承担，发给每个人的出国个人费用才30美元，连付宾馆房间的小费都不够，没有买过一瓶饮料一个汉堡。所以咱们不敢进外国的商场和超级市场，就敢大摇大摆地进跳蚤市场！当然咱们虽然穷，但是不能丢了面子，大家约定：到跳蚤市场去，不能穿西服正装，不打领带，一律着便装，要不然让外国人看到咱们中国的政府官员尽到跳蚤市场的地摊上去抢购。
　　一下飞机到宾馆住下，我们一干人等就直奔法兰克福的跳蚤市场（朱局长因有会谈好像是直接转机去另一个国家了）。我是第一次看到跳蚤市场，真新鲜，真有意思，各家各户把自己家里不用的淘汰的衣服、家具、电器、书籍、日用品、工艺品、甚至有一些是老古董，如可以进博物馆的老式留声机和电话机等等都拿到这里来卖。很多人家开来一辆车，在车旁就摆开了摊位，让孩子在那儿卖东西，使他们接触社会了解社会。这里的东西卖得很便宜，因为跳蚤市场的功能就是调剂生活余缺，节约社会资源，卖东西的人把家里用不了的东西卖出去，收回一点钱就行，有的纯粹就是一种消遣和爱好。看到这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家庭生活用品，我的眼睛顿时亮了，那些也到这里来的不少的中国女人们的眼睛顿时光芒万丈了，大家一扫旅途十个小时飞机上的疲劳，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马不停蹄地跑着、挑选着、侃价着，忙得不亦乐乎。因为我们赶到后还有两个多小时市场就要关闭了，一周就只这半天，俺这一辈子也就赶上这半天。市场上其他的中国人也个个如此。
　　我跑前跑后，给我爱人买了一件浅黄色的旧呢子长大衣，颜色好、料子好、样子好。还给她买了一件仿羊毛的短毛大衣。我自己买了一件黑色长风衣，也是料子好、样子好而且做工很好，才8美元，差点没把我欢喜得晕过去，我一直穿到现在，别人都说这件风衣好。我还买了一个用一块木头雕刻成树叶状的果盘，一个碗大的玻璃花篮。大家都买得大包小包的回到饭店，把我们的旅行箱全塞满了，第一站就把东西买完了，后面两个国家怎么办呢？别着急，那是正在动乱和剧变中的东欧的罗马尼亚和保加尼亚，罗马尼亚的总统齐奥塞斯库在首都布加勒斯特让老百姓抓起来给枪毙了，保加尼亚的首都也正打成了一锅粥，他们比咱们还穷呢，连买面包都要排长队，上那儿去买什么呢？
　　我到欧洲出国欢天喜地的给老婆买回来了衣服，不仅无功，反而获咎。老婆不仅不穿，而且不要。她说这衣服是人家穿旧了的，而且不知道外国人有没有病，这衣服有没有细菌，反正她不要。她拿出那件仿毛短毛大衣，指着说两个腋窝里都破了，张着口子！天哪，我居然没有看到，还当成宝贝给淘回来了！我确实不会给女人买衣服，什么款式质地做工等全不懂。老婆指示：从今以后不要给我买旧衣服。几十年来我认真严格的执行着这一最高指示。
　　二是怎么住进了令人心跳的红灯区？
　　我们这个传统医学代表团住在法兰克福的红灯区里面的一栋中国饭店里。
　　赴德之前，我们提出希望住在一个中国饭店里，那样我们可以吃到米饭和粥，我们吃西餐不习惯。结果接待方把我们安排住进了法兰克福的红灯区，那里面有一家中国饭店，好像当时那个城市只有这一家中国饭店。红灯区在法兰克福的火车站附近，里面一家接着一家的全是那种妓院和色情去处，竞争十分激烈，结果有的就倒闭了，其中一家的楼房就被中国石油皇帝黑龙江的“大庆”给买下来了，在这里每餐都能吃到正宗的中国饭菜。接待方就把我们安排住在这栋大楼里。我们自己也觉得很滑稽，中国的布尔什维克住到西方的黄窝里来了。据说那栋楼后来又让一个中国人个人买走了。
　　我们出出进进都要在这条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大街上走过，临街的大厨窗里挂着好多勾男人眼球也勾男人魂魄的艳照，甚至有的靓女全裸地站在厨窗里招揽客人。我们不知道那些庭院深深和厚重窗帘后面是一些什么样的生活。接待的一位中国经理反复劝了我们多次，让我们进去看一下，我们不进去。后来他说他出钱带我们进去看一看，花不了多少钱，只看看，开开眼界。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商量，最后决定还是不进去。其一，当时中国著名的文学家，小说《上海的早晨》的作者，文化部副部长周而复，就是因为访问日本时到日本的红灯区里开了开眼界，养了养老眼，并没有去做什么，回国后被撤消副部长职务。前车正翻在那儿呢，我们能不心有余悸吗？没准他当时也是让人给忽悠进去的。其二，谁敢保证今后我们人中间没有人会说出去？其三，看看厨窗里的照片已经很刺激的啦，房子里面就别看啦。所以我们不管她勾心勾魂，始终没有进去。现在回想起来，共产党确实伟大：他的党员“将在外”，在石榴裙下没有跪下去，在红灯区里没有钻进去，一是共产党的教育厉害，二是共产党的纪律厉害。但是，今天的某些共产党员甚至是高级领导干部，没有他不敢去的，没有他不敢干的。
　　三是西方的缉毒
　　我们听说，由于法兰克福是国际航运的枢纽，很多贩毒者都经由这里转运毒品。有的人将毒品装在医用胶囊里面，吞到肚子里面去，出海关后再吃泻药拉出来。但是有的胶囊在腹腔里面破裂了，贩毒者即中毒死亡在飞机上或者机场里。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这种事在今天已经比较多了，但在一二十年前，那还是很少听说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