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 11 月 13 日
陈珞珈
羊是一种以食草为生的哺乳动物。在古代，羊是一种野生动物，因为它不凶猛，不像豺狼虎豹之类威胁人类的生命并伤害牲畜，于是它们便成为人们经常的狩猎目标之一。又因为羊吃的是草，但能产出肉、奶、毛、皮，加上羊性格温顺，易于驯服，食草遍地皆是，因此羊在公元前六至七千年就被人类驯化饲养了。中国古代农耕社会以“马牛羊鸡犬豕”为六畜，羊“榜”上有名，且位居前列，足以说明羊在古人心目中的重要位置。
一、“羊”字的来历
汉语中的“羊”字，最早出现在甲骨文里，是一个象形字，就是一个羊头的形状，上面竖着两个羊角。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羊：祥也。孔子曰‘牛羊之字，以形举也。’”。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羊，表示吉祥、吉利。孔子说，牛羊这一类动物的造字，都是用它的形象来表示的。”孔子说得很正确，牛羊这一类动物的字，在古代就是按照它们的形状来造的，它们都是象形字。羊在古代经常用来作为祭祀时的供品“牺牲”，象征为吉祥。远古在“祥”字未造出来之前，“吉祥”的写法就是“吉羊”。 所以可以这么说，现在代表“吉祥”的“祥”字就是从“羊”字来的。
由于“羊”字的本义与吉祥有关，所以，很多关于美好、善良、吉利的汉字都与羊字有关。例如：大羊为“美”、 鱼羊才“鲜”、左示右羊为“祥”、上羊下喜为“善”、上羊下次为“羡”、左羊右羽为“翔”。忠義的“義”羊为首，输赢的“赢”羊坐镇，最美的羹汤“羹”一定要有羊肉，养生养老营养的“养”一定不能没有“羊”。
二、中国古代关于羊的故事
1、苏武牧羊
据《汉书·苏武传》说，汉朝中郎将苏武奉汉武帝之命出使匈奴。当时汉朝和匈奴的关系时好时坏，公元前100年，匈奴新单于即位，尊称大汉为丈人，汉武帝为了表示友好，就派遣苏武率领一百多人，带了许多财物出使匈奴。不料，就在苏武完成了出使任务准备回国时，匈奴上层发生了内乱，苏武一行被扣留，并被要求背叛汉朝，臣服单于。最初，单于派卫律向苏武劝降，许以高官厚禄，苏武严辞拒绝了。单于见劝说无效，就用酷刑。苏武为了维护汉朝尊严，拔剑自尽被夺下。 苏武的剑伤痊愈后，单于千方百计劝其投降，苏武宁死不从。当时正值严冬，漠北天下大雪，单于把苏武关进一个露天的大地窖里，断绝食品和水。苏武在地窖里受尽折磨，渴了就吃一把雪，饿了就嚼身上穿的羊皮袄，冷了，就缩在窖角里靠皮袄取暖。过了好些天，单于见濒临死亡的苏武仍然不屈服，只好把苏武放出来了。单于更加敬重苏武的气节，不忍心杀苏武，又不想让他回国，于是把苏武流放到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一带去牧羊。临行前，单于对苏武说：“既然你不投降，那我就让你去放羊，什么时候这些羊生了羊羔，我就让你回到中原去。”
苏武被流放到了人迹罕至的贝加尔湖边，他发现这些羊全是公羊。在这里唯一与苏武做伴的，是那根代表汉朝的使节和一群羊。苏武每天拿着这根使节放羊，盼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渴了他就吃一把雪，饿了就挖野鼠收集的野果充饥，冷了就与羊取暖。这样年复一年，使节上挂着的旄牛尾都掉光了，苏武的头发和胡须也都变成花白了。
苏武牧羊长达十九年之久。后来当初下命令囚禁他的匈奴单于已去世了，汉武帝也死了，汉武帝的儿子汉昭帝继位。这时新单于与汉朝和好，汉昭帝立即派使臣去要把苏武接回来。
汉朝使臣到了匈奴地区，一开始匈奴的单于说苏武已死，后来使臣从当初一起被扣留的人那里得知苏武依然活着，汉朝的使臣心生一计说，汉朝的天子在上林苑中射到一只大雁，雁的脚上系着帛书，帛书中清楚的写着苏武在北方的沼泽之中。单于只好把苏武等九人送还汉朝。
在昭帝始元六年，苏武终于回到了长安，老百姓都倾城出门迎接，称赞他是个有气节的大丈夫。后世关于苏武牧羊的诗歌、戏剧很多，盛赞他的民族气节和坚强意志。
唐李白作诗赞曰：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
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
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
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
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
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2、亡羊补牢
据《战国策·楚策四》载，战国时期，楚襄王重用奸臣，政治腐败，国家衰微。楚国大臣庄辛屡屡诤言，但襄王根本不听，反迁怒于他。庄辛预见国运必败，便跑到了赵国。
庄辛到赵国才五个月，秦国果然派兵攻打楚国，很快攻陷楚都郢城（今湖北荆州的江陵）。楚襄王逃到城阳城（今河南信阳市一带），此时方想起庄辛的忠告，遂请回庄辛，庄辛用“亡羊补牢，未为晚也”的故事来教育襄王。说：“一天早晨牧羊人发现少了一只羊，原因是羊圈破了个窟窿，夜间狼钻进来把羊叼走了。邻居劝他赶快修羊圈，那人不听劝告。第二天早上，他发现羊又少了一只。原来，狼又从窟窿叼走一只羊。他很后悔，便赶快修好了羊圈。从此，再也没有丢羊了。”
庄辛给楚襄王分析了当时的形势，认为楚国都城虽被攻陷，但只要振作起来，改正过错，秦国是灭不了楚国的。楚襄王便按照庄辛的话去做，果真度过了危机，振兴了楚国。
“亡羊补牢”比喻出了差错后要及时补救，还不为迟。
3、羊皮换相
楚国南阳人百里奚饱读诗书，才学过人，可是家境贫困。百里奚妻杜氏很有见识，深知丈夫是旷世奇才，就鼓励他出游列国去求仕。
在百里奚出游的那天，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杜氏大清早起来，宰杀了唯一的一只下蛋母鸡，劈了门闩炖母鸡，煮小米饭，给丈夫饯行。百里奚从南阳出游求仕后，历经宋国、齐国等国家，因为朝中无人，没有得到录用。在齐国，百里奚陷入困境，一度沿街乞讨。在齐国郅地，他遇见了蹇叔，两人一番高谈阔论，就结为知己。此后，在蹇叔的举荐下，他到虞国当了个大夫。但虞国国君是个爱财如命的人，在收了晋国的垂棘（地方产的宝玉）和宝马等财物以后，就答应借道路给晋国，让晋国途径虞国去攻打自己的邻国虢国，也是虞国的同姓兼同盟国。百里奚劝虞国国君千万不要借道给晋国，列举唇亡齿寒的道理，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闭口不再劝谏，并对同僚宫之奇说：“对蠢人直言相劝，无异于把珍宝丢在路上。” 果然，晋国灭了虢国后，马上进军虞国。公元前655年，晋国又灭掉了虞国，俘虏了虞国国君及其大夫百里奚。由于百里奚拒绝在晋国做官，被晋国当作奴隶（媵人），在穆姬嫁给秦穆公时，被作为陪嫁到了秦国。百里奚在去秦国的途中，逃回到家乡楚国。
楚国国君楚成王听说百里奚很会养牛，就让百里奚为自己养牛。刚当上秦国国君的秦穆公是一位胸怀大志的人，他听说百里奚是个大才，就想用重金去赎回百里奚。秦穆公的谋臣公子絷说：“那楚成王一定是不知道百里奚的才能，才让百里奚养牛。你若用重金赎他，那不就等于告诉人家百里奚是千载难遇的人才吗？”秦穆公问：“那我该怎么样才能得到百里奚呢？”公子絷说：“可以贵物贱买，用一个奴隶的市价，也就是五张黑公羊皮来换百里奚，那样楚成王就一定不会怀疑了。”
当百里奚从楚国被押回秦国后，秦穆公亲自在皇宫里重礼接见了百里奚。百里奚说：“我是亡国之臣，哪里值得国君垂询！” 秦穆公说：“虞君不用你，才使你被掳，并不是你的过错。”秦穆公亲自解除了他的奴隶身份，并向他请教天下大事。两人一谈就是三天，言无不合。穆公十分高兴，要拜其为上大夫，委以国政，实际上就是把秦国的军政大权都交给百里奚。百坚决辞让不受，并推荐自己的好友蹇叔当上卿。最后，秦穆公就用重礼，将蹇叔请来秦国，让百里奚和蹇叔一道做秦国的上大夫。在百里奚的辅佐下，秦国战无不胜，扩地千里，称霸西戎。他去世时，秦国的百姓悲伤流泪，孩子们都不唱歌了，干活的人也不说话了。因百里奚是秦穆公用五张黑公羊皮换回来的奴隶，故世人称百里奚为“五羖大夫”。羖，就是黑公羊皮的意思。
４、五羊与广州城的故事
在广州城的越秀山上有一尊五羊雕像，正中的公羊口衔谷穗，表示广州简称“穗”。
这个故事叫《五仙赐谷》。在周朝末期，广州遍地荒芜，颗粒不收。官府如狼似虎，催逼租税。一少年的父亲被抓进牢狱，三天后交不上租税，就要被喂鲨鱼。走投无路的少年的哭声惊动了五方五老帝君。他派五方使者各乘神羊下凡救人。东方使者穿青色衣裙，乘青羊；北方使者穿黑色衣裙，乘黑羊；南方使者穿红色衣裙，乘红羊；西方使者穿白色衣裙，乘白羊；中央使者穿黄色衣裙，乘黄羊。他们手中各持五色谷穗，来到人间。
五方使者把手中的谷穗赠给了少年，并嘱咐他当天夜里就把谷种下地，浇水施肥，天一亮就能收获粮食了。少年照着做了，果然第二天就收获了金灿灿的水稻。 有粮食就救了他父亲。五仙再次来到人间教人们春种秋收。官差听说后就赶来抓人。五方神仙腾空飞逝，因走得急，把五方神羊留在了人间，便化为石头留了下来，并一直保佑着广州风调雨顺。从此，广州便成了岭南最富庶的地方。这就是广州“五羊城”、“羊城”、“穗城”名称的由来。
三、关于羊的部分成语
1、“三羊开泰”
《易经》以正月为泰卦，古人认为是阴气渐去阳气始生，冬去春来，是吉祥之象，用以称颂岁首或寓意吉祥，是岁首人们互相祝福的吉利话。农历十一月冬至那天白昼最短，此后白昼渐长，故认为冬至是“一阳生”，十二月是“二阳生”，正月则是“三阳开泰”。 其实“三羊开泰”本应当是“三阳开泰”。因此，旧时常用作新年起始的祝愿之辞。而“羊”与“阳”同音，久而久之便讹为“三羊开泰”。
2、羊质虎皮
本来是羊，却披上虎皮。原指羊披上虎皮，但怯弱的本性并无改变。汉代的扬雄在《法言义疏·吾子》中说：“羊质而虎皮，见草而悦，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矣。” 质：本性。这段话是说：“羊虽然披上虎皮，但还是见到草就喜欢，碰到豺狼就怕得发抖，忘记了它披着一身虎皮呢，它的本性没有变。”比喻外表装作强大而实际上很胆小。
3、羊肠鸟道
形容狭窄而曲折的小路，多指山路。这个成语出自唐玄宗《早登太行山中言志》“火龙明鸟道，铁骑绕羊肠”，也作羊肠小道。《老残游记》第八回：“这路虽非羊肠小道，然忽而上高，忽而下低，石头路径，冰雪一冻，异常的滑。”邓拓《陈仓道上》：“原来的山道现在还看得见，那真可以说是羊肠小道啊！” 陈毅在《乐安宜黄道中闻捷》一诗中有：“千崖万壑供野宿，羊肠鸟道笑津迷。”
4、羊狠狼贪
原指为人做事凶狠贪婪，一味争权夺利。后多比喻贪官污吏凶狠地剥削压迫人民。这一成语来源于《史记·项羽本记》：“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疆不可使者，皆斩之”。唐代的韩愈在《郓州溪堂诗并序》中有：“孰为邦蟊，节根之螟；羊狠狼贪，以口覆城。”
5、亡羊得牛
丢了羊却得到牛。比喻损失小，收获大。语本《淮南子·说山训》：“亡羊而得牛，则莫不利失也”。
6、虎入羊群
老虎跑进羊群。比喻强者冲入弱者中间，任意施威。《三国演义》第十一回：“孔融望见太史慈与关、张赶杀贼众，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另有，羊入虎群。比喻弱者落入强者或好人落入坏人手中。《聊斋志异·邵九娘》：“窃意羊入虎群，狼藉已不堪矣。”
7、羊毛出在羊身上
比喻一切花销开支，归根到底都出在别人身上，用不着自己掏腰包。《官场现形记》第二十七回：“又念：‘凡事总要大化小，小化无。羊毛出在羊身上，等姓贾的再出两个，把这事平平安安过去，不就结了吗。’”《八十一梦·第八梦》：“一支平常的口红，你们可以敲阔人几十块钱的竹杠，阔人也没有为了你们这样敲竹杠痒上一痒，可想他们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8、羊群里跑出骆驼来
喻指平常的人忽然变成了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9、羊群蚁阵
形容众多而聚集。
10、羊车过市
比喻男子才美绝伦,引人羡慕注目。
陈珞珈编写于2015年2月16日
